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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章 天之涯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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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澀回到房裏關上窗簾,拿出一個銅盆,往盆裏撒了一把紅米,接著割破手指在銅盤裏滴了幾滴血。

隨著她這番動,銅盤中的紅米開始抖動起來,不一會兒,閃了一道紅光,與血融為一塊,成了滿盆血水。

等水面平靜下來,她這才將頭骨放進銅盆裏。

頭骨一進去,水就沸騰起來,好似熱水翻湧,打個雞蛋下去便能煮熟。

阿澀面無表情,將一雙手慢慢伸進去。

一進去,她就痛苦皺眉,徹骨的寒涼從頭骨蔓延,她的手指很快被傳染,眨眼功夫,整個人結了冰霜。

喬夢推門進來,見她滿臉掛著白霜,趕緊關好門,一言不發站在玄關,靜靜等她反應。

屋子裏陰氣變的很重,她甚至看到無名野鬼飄進來,試圖靠近阿澀。

喬夢正想掏出符咒,收拾那些不知死活的野鬼,誰知那些孤魂野鬼剛靠近,阿澀就睜開了眼。

接著,那些野鬼被被狂風一卷,全部吸入了盆裏。

銅盆裏傳出可怕的叫聲,喬夢聽的肝顫,不時看向門口,生怕聲音驚擾到外面的人。

水盆很快恢覆平靜,原本的血水一下子變得無比清澈,連骨頭也消失不見了。

喬夢這才緊張兮兮開口:“大小姐,你要作法也提前說一聲,我剛剛不小心闖進來,萬一壞了你作法,害你被反噬,可怎麽是好。”

阿澀不甚在意:“你從前但凡有的機會,就巴不得我被自己的術法反噬,怎麽如今擔心起來了?”

“我那不是......”話到一半,喬夢咬住舌頭,“不知道你在說什麽,我去洗個澡。”

她扭腰拿著衣服去浴室,阿澀在銅盆上方晃晃手,銅盆裏的水就不斷下沈,直到盆裏水都幹了,一滴都不剩。

等喬夢在浴室裏洗完澡,哼著歌出來,卻見阿澀端著盆坐在窗前,一言不發。

喬夢忍不住打開簾子,讓光線透進來,心情沒有那麽陰郁,才發現阿澀的臉色不太好。

她擔憂道:“要實在不行,我們去醫院,該治病治病,該吃藥吃藥。”

阿澀看她一眼,喬夢掩飾道:“我看你的臉色真的不好,沒其他意思。”

阿澀卻明白,喬夢已經知道她的身體出問題,只是含糊不敢點破。

喬夢的心思她明白,不願意自己擔心,害怕她多思多慮。

可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,這是遲早的事,她心中早有準備。

“你想不想知道,這塊骨頭的來歷?”

喬夢想都不想就拒絕了,“你會這麽好心告訴我?定是有事要坑我,你還是別告訴我了,我怕我做不到。”

阿澀笑她:“那可不行,你都見到了,自然要聽我說一說。你就不好奇,謝元跟這個骨頭之間,到底有什麽過往?”

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
“不,你想知道。”

“我不想知道!”

“不,你想知道。”

喬夢看著阿澀篤定的目光,憋屈很久,終於妥協:“我好吧,我想知道,你告訴我吧。”

好奇是人的本能,這種八卦的事,她沒道理不好奇。

阿澀笑了,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。喬夢給她一個白眼,拿起抱枕丟過去,隨後撕開一袋芒果幹,“請開始你的表演。”

阿澀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盆,仿佛通過這個盤,在看那塊消失的頭蓋骨。

“這件事,得從民國年間說起。”

那時候,民國剛剛成立幾年,日子不好不壞。

可連續三年大旱,餓殍遍地,許多逃亡的鄉下人,都想到城裏來找個活計,求條生路。

城市容納不了這麽多的人,總有人黑了心肝,哄騙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去做黑工,還有一些人,到了大城市裏,被排擠驅趕,於是漸漸的,出現了一個叫做天眼的邪教。

天眼吸納這些人,成為他們的教徒。幾年過去,這些人在天眼的幫助下,勉強在城市裏紮根了。

可天眼也不是白白幫助這些人,他們利用這些人,在城市裏坑蒙拐騙。

按照天眼的教義,盜亦有道。他們是幫著天下窮苦人,劫富濟貧。

掏空為富不仁的富貴人家,把他們從老百姓手裏搶走的錢財又奪回來,分給老百姓。

貧富的差距,讓這些百姓十分仇富,憎恨那些有錢人,於是他們很信仰天眼的教義,按照天眼的命令,坑騙了不少有錢人。

可隨著他們作案次數多,又總有各種怪事頻發,終於有人起了疑。

有個教徒,他覺得自己雖然幫著教裏賺了不少錢,可分到他頭上的沒有多少,他心有不甘,便趁著夜色偷偷溜進教主的屋子,想要偷取一筆錢財離開本地。

可進了屋子卻發現,屋中布置詭異,教主跪在一個盒子面前,一動不動,好像死了一樣。

那教徒心裏慌亂,上前查看,誰知一碰,教主轉過身來,露出一張沒有臉的面孔,教徒驚恐逃走,沒過多久,他的屍體就被人在河裏發現。

警察發現這個人牽涉一起有名的詐騙案件,於是順著線索查,查到了天眼教。

隨後,這個邪教被查,教徒被驅散,犯罪情節嚴重的被下獄。

可是,有個警察在查抄證據的時候,看到了教主跪拜的盒子,心中便生出貪念,將盒子藏了。

那是個純金的盒子,他本打算將盒子賣掉,賺一筆錢。誰知出門的時候,卻遇上了小偷。

小偷將盒子偷走,卻也沒落的好。

不僅沒有賺到錢,反而被仇家打暈,賣到了南洋。

那只盒子就這麽跟著小偷上了船。

他們的船在海上遇到風暴,船被風暴打翻,沈入海底,船上的人無一幸免全部死掉。

金盒子被一個小島的漁民,在打漁的時候撈上來。

漁民看到這個金盒子,就知道價值不菲。也知道自己若是帶回去,肯定藏不住。

也不知是不是幸運,他正好因為打漁迷失方向,漂流到一座荒島。

這荒島便是後來我們傳說中的蛇島。

他在蛇島上想法設法,終於打開了盒子,盒子裏藏著的,不僅有天眼教的秘術,還有那只惡鬼。

喬夢遲疑一下,問:“那只惡鬼與你有關?”

阿澀點頭,並不隱瞞她:“那人本名叫孫澤,原是古代一位將軍的家將,將軍死後,他為人所害,被煉成了一只惡鬼。我費勁心思,將它鎮壓封印,本以為等到合適的時機,能將他超度,誰知人算不如天算,等我回過神來,那只封印他的盒子卻不知所蹤了。”

過了許多年,阿澀在天眼教中見到那只盒子,卻發現孫澤已喪失神智,只剩惡念戾氣。

“因為他惡念太強大,我無法將他超度,只能將他毀滅。可是還沒等我來得及有所動作,他又再次消失。我算不到他的存在,以為他隨著天眼的毀滅,已經被毀,誰能想到,幾經輾轉,他卻到了蛇島。”

阿澀哭笑不得,不說話了。

喬夢哪裏不知道阿澀的苦,這世上大約也只有她,最懂得阿澀的不容易。

“你盡力了,你就算比旁人多些力量,也只是強大一點而已,又能管多少人的死活。”

她甚至有些嘲諷:“說不定,那些人還厭惡你多管閑事。”

阿澀不在意她的嘲諷,“孫澤也只是個可憐人,活了一輩子,就只有一顆忠心,想要護住自己的主人,可這世界有時候也不講道理。善不一定有善報,惡也不一定有惡報。”

喬夢哈哈哈大笑:“可不是如此,天道眼裏,不存在什麽善與惡,只有規則。世間一切,不管是有生命還是沒生命的,都得按照規運轉。什麽公平正義,邪惡不公,那是人執著的東西。上天需要的,不過是一種秩序,好讓世界穩定運轉。”

所以秦檜之流對世人來說,是大奸大惡之人,讓百姓不滿,心生怨恨。

可對於上蒼來說,他也不過是個推進歷史進程的棋子,沒有對錯。

“至於謝元那種....”看著阿澀,喬夢道:“也只有你放不下他,替他求一個公道。”

阿澀:“我放不下的又何止是他。”

兩個人都沈默了一會兒,心中各有思慮。

喬夢覺得憋的慌,打破沈默:“後來發生了什麽,黃卓那些人,是怎麽回事?”

“孫澤臨死前,留下這塊頭蓋骨,便是想將自己所有的記憶告訴謝元,其中就包括了黃卓他們的事情。準確來說,不是黃卓,而是一個叫做螞蝗的人”

“螞蝗,這又是誰?”

這個人倒也離奇,他本是一個黑幫混混,因為犯了錯事,被幫裏的人打的半死,丟在海上。

人人都以為他死定了,誰知他卻飄到了蛇島附近,被蛇島上的人帶回去。

帶回去之後,自然是要按照島上的規矩,將他煉化成無面人。

可這個人的脖子上,掛了一塊佛牌,佛牌有些法力,讓他掙脫了無面人的束縛,逃到了金礦洞裏。

他在金礦洞中,得到洞眼。

所謂洞眼,就是當初漁民撈起的金盒子。

螞蝗從中學到天眼裏的秘術,也知道了天眼的歷史。

他膽大心狠,運氣也好,竟帶著洞眼從島上逃出來。等他回到陸地,便學著天眼曾經的做法,網絡了一幫人,開始用天眼的法子坑人錢財。

這種賺錢的法子簡直是太快了,幾乎不費功夫,他就成功賺到一大筆錢。

這種快錢,會讓人上癮。

比起辛辛苦苦的工作,替人打工996,最後還很有可能猝死,這種詐騙只要方式得當,不僅來錢快,而且是無本的買賣,全是暴利。

別人一輩子賺不到上千萬,他一個月輕輕松松入賬,只是要心狠一些,殺個人而已。

說到這裏,阿澀不得不感慨:“這個螞蝗也是個極聰明的人,他一邊學了些皮毛的邪術,一邊又不想被這些巫術反噬。竟然突發奇想,將那些被他欺騙的人弄到島上,居然還讓他成功了。

這些人只要上了島,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,不僅不用他親自動手殺人,警察也無可奈何,簡直是不能再完美。”

“我想,若是仔細去查,一定就能查到一些奇怪的失蹤案,那些人死後,他們的家人一定得到了巨額賠償,而這筆錢的流向,全都去了螞蝗手裏。”

喬夢驚嘆:“怨不得別人說,財發狠心人。你既然知道了,那接下來準備怎麽辦?”

“這事撞到我手裏,說明這事必須要由我來解決,少不得多費心機,讓他們自食惡果。”

喬夢笑笑:“你為什麽這麽好心,把這個八卦告訴我?”

阿澀毫不猶豫道:“當然是我相信你傳播八卦的能力,我想不用一天,謝元就會知道得清清楚楚。他知道了,你坑他買單的事兒,他就不會怪你了。”

喬夢......

“哎,我這不是覺得,肉體的便宜占不到,金錢上的便宜,也是可以的嘛。”

.......

朱玲確認黃卓不在,才悄悄的找到傅珍珍。

傅珍珍見她出現很驚喜,朱玲掏出一份文件遞給她。

“這是什麽?”

“婚前協議!”

傅珍珍滿腦子問號,“無端端的,你給我這個東西做什麽?”

朱玲深深看她一眼,有苦難言:“我這段時間調查了一些事,發現黃卓家有些貓膩,不瞞你說,因為沒有證據,沒法告訴你,但為了你的安全起見,我建議你用這個婚前協議去試探他一下。”

“什麽不對勁?”

“回頭告訴你,你先看看再說。”

傅珍珍打開婚前協議,條件極為苛刻,但每一條都是對她有利的,例如男方如果出軌家暴,有債務,重大疾病隱瞞之類的事件,女方有權申請婚姻無效,然後要求男方給予巨額賠償。

傅珍珍感動歸感動,可還是有些狐疑。“這東西合法嗎?”

朱玲不能明說,只道:“合不合法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他敢不敢簽。”

傅珍珍總覺得哪裏不對勁,“用一個未必合法的協議去忽悠他,萬一他知道這東西完全沒有用,根本不害怕,簽了呢?”

朱玲卻道:“你放心,只要他簽了,就對你有利。”

傅珍珍傻眼,“這怎麽說?”

“只要簽了,我就讓人公證,結婚以後,但凡得有一條對不起你的地方,這就是你捏在手上的把柄,要離婚要補償,都由不得他。”

傅珍珍猶豫:“這樣不好吧,我畢竟是真心喜歡他的,這種協議好像我防著他一樣,不好。”

朱玲嘆息:“姐妹,他若真心愛你,這不過是你們二人之間的情趣。他若是不愛你,你日後為自己留個後手保障,又有什麽錯?女人在婚姻之中,本就比男人更弱勢一些。”

其實這個協議未必合法,但是朱玲要的不是合法,而是讓黃卓親手簽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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